這是不經(jīng)意間遇到的一幕，在心海中久揮不去。
那日下班，匆匆去往途經(jīng)的一個小超市買菜。在超市門口看到一位老太太，在初夏微陰的天氣中，穿著一件六十年代很流行的軍綠上衣，孤零零地坐在輪椅上，靜靜地，默默地，然而，卻是很安詳?shù)厮圃诘却裁础?ldquo;又是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可憐人！人老了真是一件可怕的事。”當(dāng)時，我的心中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。隨后大腦便被各色供選擇的蔬菜填滿。拎著買好的蔬菜從超市出來，發(fā)現(xiàn)空曠的超市門前，孤零零的輪椅前多了一位老人——是個老頭兒。他穿一件同樣是六十年代很流行的藍(lán)色上衣，瘦瘦的。很顯然，這是一對老夫妻。只見他蹲在輪椅前，一手拎著一個放有蔬菜的塑料袋，一手輕輕握著綠衣老太太的一只手，雙雙搭在老太太的膝上。老太太一邊咿咿呀呀地說著什么，一邊不停地用另一只手中的手帕擦著口角不時流出的口水。（看來，老太太不只有行動障礙，語言也有障礙。）“你說，你想吃什么？面條？”藍(lán)衣老頭溫和地問他的綠衣老伴，眼神中透出殷殷期盼。“嗯啊啊，嗯啊啊……”老婦一邊說，一邊用拿手娟的手比劃著，另一只手卻始終安靜地在老頭的手中握著。“想吃粉條？”很顯然，老頭也聽不懂看不明白老伴要表達(dá)的意思，然而老頭卻并不急躁，始終和顏悅色。“你聽我跟你說，我買了圓白菜，西紅柿，尖椒，還有花卷，你還想吃什么？”像是對孩子說話的口氣，溫和中透出無限的愛憐,“嗯啊啊，嗯啊啊……”老婦倒像個被龐慣了的孩子，依然不依不繞地“嗯啊”著，比劃著。“你是說別買菜了？”依然的和顏悅色，依然地緊握著那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爬滿皺紋的手。婦人點(diǎn)頭，嘴里發(fā)出一個“嗯”字。老頭釋然地笑了，像是經(jīng)過了一場猜謎比賽獲勝的贏者。而后老頭松開那只握著老婦的手，輕輕地把老婦的手從膝上放回到大腿上，起身推起輪椅……
我看得幾乎發(fā)呆了，忘記了中午短短的時間又要做飯又要吃飯又要午休時間緊張，忘記了沒有過多的時間在路上耽誤逗留。
使勁地眨眨眼，不讓淚水流出，讓那盈盈的淚花只在心頭閃閃，潤心，潤情，潤那“執(zhí)子之手，與子偕老”的古老誓言。
時光遠(yuǎn)去，何人相惜？
你懂，我懂。（宣化東收費(fèi)站 葉阿寧）